中國光伏企業(ye)一直有個最不(bu)(bu)愿意面對(dui)的(de)(de)話題(ti)：任何一個有“大國(guo)(guo)夢”的(de)(de)國(guo)(guo)家，都不(bu)(bu)會甘心未來(lai)(lai)最主(zhu)要的(de)(de)能(neng)源命脈(mo)掌握在他人手(shou)中(zhong)。光(guang)伏這樣一個未來(lai)(lai)地位(wei)等同“石油(you)+煤炭+天然氣”的(de)(de)產業(ye)，國(guo)(guo)家之間(jian)的(de)(de)協作與(yu)博弈未來(lai)(lai)將是“新(xin)常態(tai)”，會遠比(bi)現在更(geng)(geng)激烈，希望主(zhu)管部門能(neng)夠更(geng)(geng)加重(zhong)視，及早預(yu)案，從更(geng)(geng)高更(geng)(geng)長遠角度制定(ding)光(guang)伏產業(ye)的(de)(de)海外貿易策略。

2月1日，印度提(ti)提(ti)出(chu)了一份26.02億美(mei)元的光(guang)伏制(zhi)造激勵計劃，并4月起對非本國制(zhi)造的光(guang)伏組件征(zheng)收40%的基本關(guan)稅(shui)，對電(dian)池征(zheng)收25%的基本關(guan)稅(shui)。

消息發出后，不少業內人士(shi)表示這個影響并不大。印(yin)度2021年(nian)新增裝機11.89GW，約占(zhan)7.5%，不過由于印(yin)度買家(jia)的低價策略，該市場對光伏制造企(qi)業利潤(run)的貢獻度微(wei)乎其微(wei)。

同樣在2月初，美國宣布(bu)延(yan)長即將到期的光伏進口關稅政(zheng)策四年，起征點從(cong)2.5GW提(ti)升(sheng)至5GW。

但筆者認為，這(zhe)次印度在(zai)碳中(zhong)和后加速強(qiang)硬限制中(zhong)國(guo)光伏(fu)(fu)出(chu)口，標志著全球對新能(neng)(neng)源的(de)競(jing)爭到達(da)了新的(de)階段，應選擇適當(dang)的(de)時(shi)機，及早出(chu)臺碳中(zhong)和大勢(shi)下(xia)，大國(guo)之(zhi)間的(de)新能(neng)(neng)源競(jing)合(he)博弈(yi)策略。如果真的(de)等到光伏(fu)(fu)、風(feng)電(dian)已實現能(neng)(neng)源替代之(zhi)時(shi)再去(qu)思(si)考這(zhe)個問題，可(ke)能(neng)(neng)會陷入非(fei)常被(bei)動的(de)局面(mian)。

光伏將是國家之間重大利益之爭

未來一(yi)段時間(jian)，中(zhong)國(guo)光伏產(chan)業主要面(mian)對的競爭(zheng)者有：印(yin)度、美(mei)國(guo)，而從再長一(yi)點的周期看，名單可能還要加上(shang)越南(nan)和土耳(er)其(qi)。

一個國家要讓本國光伏產業具(ju)備競爭力，要具(ju)備如下要素：

具備(bei)成為大國的潛力，在制造能力、產業鏈以及(ji)應用上形成足夠規(gui)模。這(zhe)一點就排除(chu)了世界上絕(jue)大多數的國家。

能(neng)夠(gou)在制造成本(ben)方(fang)面具(ju)備競(jing)爭(zheng)力。光(guang)伏組件是極少的全球價(jia)格基本(ben)統一的產品(pin)，歐美等(deng)國雖然(ran)應用(yong)端市場能(neng)夠(gou)接受較高的產品(pin)價(jia)格，但在本(ben)國要(yao)面臨中(zhong)國光(guang)伏質高價(jia)優的挑戰，更不要(yao)談將(jiang)產品(pin)出口到其(qi)它地區和國家，也因此無法具(ju)備規模(mo)效應。

本國有良(liang)好的商(shang)業與政治環境，各界對于新能源發展達成共識(shi)。

光伏是(shi)一個極(ji)為依(yi)賴(lai)制造(zao)業整體水平的(de)行業，相比制造(zao)業空心化的(de)西(xi)方發達國家和(he)基礎薄弱的(de)非洲、拉(la)美等(deng)國，未來(lai)與中國競爭最大的(de)反而是(shi)印度和(he)土耳其等(deng)體量(liang)足夠大且同屬發展(zhan)中的(de)國家。這也是(shi)這兩個國家為何如此積(ji)極(ji)推動本國光伏市場壁壘的(de)原因。

雖(sui)然從短期看(kan)，中美(mei)經(jing)貿糾紛非(fei)常吸(xi)引眼球，但從經(jing)濟結構(gou)上看(kan)，印度、土耳其與(yu)中國的競爭(zheng)更(geng)(geng)加同(tong)質化，未來(lai)經(jing)濟矛(mao)盾更(geng)(geng)難調和。

土耳其為了(le)擺脫中國(guo)的光伏產(chan)(chan)品(pin)，自己從中國(guo)采購設(she)備，建全(quan)套生產(chan)(chan)線，筆者認為這是(shi)正當途徑。但(dan)自2017年起(qi)，土耳其對中國(guo)光伏產(chan)(chan)品(pin)征收(shou)關(guan)稅(shui)，16家應(ying)訴(su)企業20美(mei)元/平米，其它企業25美(mei)元/平米;2020年，由于組件功率上漲，土耳其又修(xiu)改政(zheng)策，以公斤計算關(guan)稅(shui)。

除關稅(shui)之(zhi)外，印度對中國(guo)“訛詐”式的(de)貿易壁壘則更加過分(fen)：中國(guo)光(guang)伏(fu)逆(ni)變器企業曾被(bei)要求通過一(yi)項印度本(ben)土認(ren)(ren)證，費(fei)用(yong)高達(da)數百萬(wan)，而同樣的(de)認(ren)(ren)證費(fei)用(yong)即使(shi)國(guo)際知名認(ren)(ren)證機(ji)構也(ye)僅是其十分(fen)之(zhi)一(yi)。但在(zai)有企業選擇接(jie)受(shou)后，其余企業也(ye)被(bei)迫接(jie)受(shou)了(le)這張過于昂貴的(de)“入場(chang)券”。

筆者認為，此次事件背(bei)后(hou)推手，是(shi)Adani、Waaree、Tata等印度本(ben)土企(qi)業(ye)(ye)或在當地設廠的(de)(de)企(qi)業(ye)(ye)。在過(guo)去的(de)(de)數(shu)年中，印度太(tai)陽能制造(zao)商協會(ISMA)曾(ceng)多次向印度政府(fu)提出要對印度的(de)(de)光伏(fu)制造(zao)業(ye)(ye)進行貿易保護，并提出夸張的(de)(de)70%-95%的(de)(de)保障(zhang)關(guan)稅(shui)。雖然后(hou)面被印度政府(fu)否(fou)決，但這些呼吁(yu)還(huan)是(shi)起到了(le)一定的(de)(de)作用。

這是(shi)印(yin)度(du)慣用的(de)施壓(ya)策(ce)略。有(you)海外銷售經(jing)驗的(de)業內人士都(dou)清楚，印(yin)度(du)客(ke)戶(hu)在(zai)購買組件時，幾(ji)乎(hu)都(dou)會獅子大開口，上來就稱動輒1、2GW，幾(ji)十(shi)億(yi)的(de)訂(ding)單(dan)，在(zai)收到(dao)(dao)報價后逐步將訂(ding)單(dan)量(liang)降為幾(ji)百MW，幾(ji)十(shi)MW，最后要幾(ji)片樣(yang)品(pin)。將宣稱目標(biao)定的(de)非常(chang)高(gao)，實際(ji)目標(biao)非常(chang)低，只要要到(dao)(dao)一點，就是(shi)賺的(de)。

對(dui)于印度來(lai)說(shuo)，只(zhi)要你愿意還(huan)價，他就贏(ying)了(le)。

一直(zhi)以來，中(zhong)國對于同(tong)屬發展中(zhong)國家的印(yin)度這種“討飯(fan)式(shi)”競爭策略非常寬容。但無論(lun)是(shi)筆(bi)者親歷，還是(shi)各界(jie)人士(shi)口述，大體來說，印(yin)度人群中(zhong)普(pu)遍存在“畏威(wei)而(er)(er)不懷德”的特征，沒有投桃報李(li)的分寸(cun)感(gan)，反(fan)而(er)(er)會得(de)(de)隴望蜀，繼(ji)續索取，并認為是(shi)自身努力獲得(de)(de)的成績，而(er)(er)在受到反(fan)擊(ji)后(hou)又(you)會發自內心認為自己很委屈。

尊重雙方核心利益前提下尋求合作

正如國家領導人(ren)在(zai)談及中外關系時常強調的(de)(de)“尊重雙方(fang)核心利益”，如何在(zai)尊重他國利益和發展權利的(de)(de)情況下，維護中國光(guang)伏行業的(de)(de)切身利益，是下階段(duan)主(zhu)管部(bu)門與產業界應當(dang)思考的(de)(de)話題。

對大國(guo)(guo)而言，發(fa)展權一(yi)定排在第一(yi)位，如韓國(guo)(guo)的水果、牛肉價格高(gao)昂，但為了保護本國(guo)(guo)生(sheng)產者利益(yi)而限(xian)制(zhi)進口，所以給(gei)這些企(qi)業(ye)留出生(sheng)存與發(fa)展空間(jian)。

但(dan)對于消(xiao)費者而言，用最低(di)的(de)價格用到最好的(de)產品，也是核心訴求。所以在政策制定時，政府會考慮平衡本(ben)國消(xiao)費者與制造商的(de)利(li)益，同時還有通過提高關稅所增加的(de)稅收。

如果消(xiao)費者(zhe)的損失小(xiao)于制(zhi)造商和政(zheng)府所得，政(zheng)策大(da)概率會長期(qi)執行下去(qu)，反之(zhi)則可能多次調整。印(yin)度曾(ceng)多次想(xiang)推(tui)動所謂的“雙反”關稅，但此(ci)前一直(zhi)執行不下去(qu)，就是因為本國制(zhi)造能力太弱，

福耀玻璃是第(di)一(yi)個贏得反傾銷(xiao)案的中(zhong)國企業，正面對(dui)抗(kang)不合理反傾銷(xiao)，同時，讓(rang)消(xiao)費者以(yi)及美國同行認(ren)識到對(dui)抗(kang)只會(hui)帶來兩敗俱傷(shang)。

制定(ding)博弈的依據(ju)，就(jiu)是對(dui)方(fang)的國情(qing)與產業(ye)話語權在誰(shui)的手中(zhong)。

筆者曾經寫過兩篇印(yin)度相關的文(wen)章：《對(dui)中國光伏(fu)是剛需的印(yin)度市場(chang)》一(yi)文(wen)中寫到，印(yin)度由于缺(que)電、火(huo)電虧損和環(huan)保等多種因(yin)素(su)，對(dui)于光伏(fu)發電是剛需，因(yin)此按(an)常理話(hua)語權并(bing)不(bu)強，但(dan)由于印(yin)度善(shan)于分化、極限施(shi)壓等策(ce)略(lve)，導致目(mu)前(qian)合作中，中國光伏(fu)企業在(zai)印(yin)度幾乎賺(zhuan)不(bu)到什么錢。

在另一篇《諫言：中國應(ying)調節光伏出(chu)口退稅(shui) 企(qi)業應(ying)以利潤(run)為尊嚴》中，筆者認為，光伏行(xing)(xing)業應(ying)該(gai)追求價值的最(zui)大(da)化，而非單純的營(ying)業額和體量，通過政府或者行(xing)(xing)業組織達成一致行(xing)(xing)動(dong)，讓(rang)雙反不(bu)只是由中國企(qi)業買單，印度(du)政府獲益(yi)，而是如之前(qian)美國對中國消費品的關稅(shui)，最(zui)終(zhong)轉嫁到消費者身上(shang)。

之所以(yi)美國、印(yin)度不直接(jie)封死進口中(zhong)國光伏(fu)產品的(de)(de)(de)渠(qu)道(dao)，不是(shi)(shi)(shi)他們多尊重WTO規則(ze)，也不是(shi)(shi)(shi)為了(le)最基本的(de)(de)(de)臉(lian)面，而是(shi)(shi)(shi)盡(jin)可能多的(de)(de)(de)爭(zheng)取(qu)利益(yi)，同時不讓消費市場(chang)徹(che)底停擺(bai)。所以(yi)基于這(zhe)些邏輯，中(zhong)國光伏(fu)也應(ying)該秉持底限(xian)思維，在雙方(fang)能夠承(cheng)受的(de)(de)(de)范圍內爭(zheng)取(qu)最大利益(yi)。

具體建議僅供參考：

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承(cheng)諾將(jiang)印(yin)度光伏組件(jian)售價提(ti)高30%，2018年(nian)“531”之前，2塊3一瓦(wa)的組件(jian)在印(yin)度也(ye)賣的很好，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銷往(wang)印(yin)度的產品(pin)主(zhu)動提(ti)價，減輕印(yin)度本(ben)國(guo)制造企業的壓(ya)力(li)，同時也(ye)不讓印(yin)度有(you)濫(lan)用(yong)保護政策的借口，將(jiang)利潤(run)留在國(guo)內。

降低或取消(xiao)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出(chu)口印(yin)度(du)的(de)(de)出(chu)口退稅，提升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光伏(fu)銷(xiao)往印(yin)度(du)的(de)(de)成本(ben)(ben)，“減輕”印(yin)度(du)本(ben)(ben)國(guo)制造業壓力，冷處(chu)理(li)幾年，將這些(xie)費用幫助與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交好(hao)的(de)(de)非洲、拉美等(deng)國(guo)，助其順(shun)利(li)發展。

全行(xing)業認清光伏在應用端沒(mei)有無限降本的(de)必要性，合理的(de)售(shou)價更加有利于產業發(fa)(fa)展與碳中和目標實施。現階段，光伏發(fa)(fa)電(dian)最理想的(de)價格并(bing)不是(shi)越低越好，而是(shi)比火電(dian)略低或(huo)者光儲結(jie)合后(hou)與火電(dian)基本持平。過快的(de)降本，不給傳(chuan)統行(xing)業轉型空間(jian)(jian)和時間(jian)(jian)，勢必也會迎來巨(ju)大反彈，與其如此，應想辦法在平衡(heng)中尋求利益最大化，打(da)造(zao)多贏局面。

這里(li)面有些(xie)政策看似(si)過(guo)激，但印度與中國是(shi)直接而全(quan)面的(de)競爭對(dui)手，我們不可(ke)能成為朋友。一旦(dan)印度逼迫足夠多的(de)中國光伏企業在那(nei)里(li)投資，也意(yi)味(wei)著大門徹底對(dui)中國關閉(bi)。

光伏(fu)這樣一個關(guan)系(xi)碳中(zhong)和大計、能源(yuan)安全、綠(lv)色發(fa)展，在新一輪工業(ye)革命(ming)中(zhong)助力中(zhong)國(guo)實現偉大復興的產(chan)業(ye)，各(ge)主(zhu)管部(bu)門及行業(ye)組織應該重視(shi)如何(he)引導(dao)行業(ye)走(zou)向整體高質(zhi)量、可持續健康發(fa)展，幫助光伏(fu)產(chan)業(ye)對(dui)抗(kang)遭(zao)受的不平等(deng)待遇(yu)。